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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儿时
2019-08-26 09:26:45 来源: 编辑:罗淑尹

 □许青青

  若人生如梦,那也是极有趣的。梦中有长有短,有悲有喜,有如春日桃花妖娆,也有如秋夜枯枝凋零。而在这梦中,我不是庄生,也不是蝴蝶,我只是一个“我”。那么是否梦醒之后,这个“我”就会随着影子消逝了呢?多少人浅酌小吟,对月长叹,只盼这梦不要醒的过早。而半梦半醒的人,于是去追寻梦的踪迹,就好比去追忆似水年华。此时,过去的回忆恍如昨日重现。可奈何这一切就好比旧日的恋人,即便我们越过千重山万重水,也是难以挽回,轻风残月下唯有叹息,唯有遗憾。世上若有十二分的遗憾,我想那便是儿时了。有太多的怅惘,太多的徘徊,而不忍去回忆。

  “儿时”这两字读来,便让人心生一股剪不断理还乱的的心绪。你若再细细地读它个几遍,就更似春日的微风在你耳边呢喃。只是任凭你如何招手,它都不会现身,随你一人独自流泪。常听人说,越是久远的便越是甜蜜蜜酸溜溜,大概是因了久远,记忆便是模糊中带点完美,不可触摸中又带点酸涩,这两种滋味一结合,便成了惆怅。而儿时跟我们隔的何止是一个天涯,使得这惆怅味儿更是浓烈,这味就好比那一坛埋在梨花树下的桃花酿,闻一闻便醉了。此时只愿来一句“但愿长醉不复醒”!

  朦胧的儿时梦里,母亲在一闪一闪的红蜡烛下多次查看门栓是否已栓上,那时父亲远在外面打工,常年不回家,两个哥哥也因为家里狭窄而住在叔叔家。每到晚上,便剩下我们母女俩。那时的我还没有对于深夜的恐惧,只能从母亲谨慎的行为上,依稀能感觉出门栓对于黑夜的重要性。这种情况,一直等到十几岁之后搬到新房子,哥哥们住回自己家为止。而每夜一跳一跳的红蜡烛,母亲栓门栓的神情依旧在我的梦中时时出现。

  在这梦中,四季的温度似已忘记,但其中的趣味至今还能回味。夏天,是孩子们的天堂。河流里到处是我们的笑声,玩水、捉虾,你泼我来我泼你。虽然那时没有空调,但是在凉凉的水里泡了那么一黄昏,似乎整个夏天都没有那么炎热了。那时的河水是清澈的,那时的我们是快乐的。特别是夏日的黑夜,带着栀子花香的夜晚,就连小燕子也沉浸在这夏夜的梦中。秋天,广阔的田野上有我们飞奔的影子。徐徐的秋风,摇摇的风筝,孩子们手上的线,便是秋天最美的回忆。冬天那就更美了,白的雪,红的灯,美美的衣服,欢乐的年。春节是一年中最祈盼的日子,春节意味着新衣服,鞭炮,压岁钱,还有最重要的零食。春节那天早早地起来,口袋里装满零食,还有小鞭炮。走家串门地去问好,和小伙伴们玩着鞭炮。那“噼噼啪啪”的声音,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,才算完结。春天,似乎没有那么多的回忆,只记得小燕子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。那会的自己,还不懂得去发现花的美,而今想想真是错过了多少次春的美呀!

  儿时的梦中,也有苦涩。那会的我,刚知了自己的身世。伙伴的嘲笑,母亲的批评,使我一次次地躲在被窝里默默地留着泪。经常怨天怨地,甚至有几次还冒出离家出走的念头,只是晚上对着长夜的黑,那一点点勇气瞬间就被熄灭了。默默地躺回床上,夜空的星星在窗外一闪一闪,我睁着眼看着、看着,一会儿就睡着了。童年也慢慢地闭起了眼睛,在我的又哭又笑中睡着了,而且是长睡不醒了。现在想想,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傻,老天对我的这种安排,何尝不是关爱呢。在我们面临难过绝望的情况下,若换种角度思考问题,或许这些对我们的考验都是岁月的照顾。

  回首三十年,寻访的足迹已淡得如水中的桃花瓣,在春天的老去中慢慢褪色。很多记忆已经模糊,童年渐渐地消散在我的梦里梦外。我的儿时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影,不忍再去回忆,就怕秋风来时它会被吹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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