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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蛇的深夜对视
2020-08-13 14:52:13 来源: 编辑:罗淑尹

  读过的文字中,似乎没有哪个作家的笔法比周晓枫写得更奇特诡异的。“阴沉妖冶险恶毒辣,华丽的斑纹原是装饰,连智慧都充满阴谋暗算”,每看此文写蛇的片段,全身就起鸡皮。可怜的蛇,外形让太多的人心生骇然。

  可我觉这样写蛇简直太冤。

  十二岁那年深夜,和一条蜷缩在墙上的小蛇的近距离对视, 令一直怕蛇的我至今难以忘却,也因此改变了对蛇的看法。

  那年读初一,离家住宿。三十多年前的中学住宿条件,就是一长溜低矮平房,没有卫生间。洗脸得去东面食堂,上厕所得去西边围墙底,分别相隔两百多米。在黑漆漆的半夜上厕所是女生最怕之事,一般晚上大家都尽量少喝水。

  有次半夜,闹肚子的我在自我折磨了很久后,又不好意思叫醒睡眠正酣的小伙伴作陪,便独自战战兢兢去了厕所。在此前最怕的是鬼故事的场景,还有传说中小流氓的偷窥,并没有谁在厕所遇到蛇。

  一辈子难忘的一幕。一个小女生,低头惶恐在深夜的简陋木头坐坑。猛一抬头,相隔一米不到的正对面白墙上,竟盘踞着一条不大的黑蛇。千真万确,蛇竟然能盘卷在垂直的墙面上,中间是仰起的小尖头,一双小眼睛在恐怖的夜里显得贼亮。我全身定住,瞬间瘫软。

  就这样,蛇注视着我;我吓得发不出任何声音,就这么傻呆呆看着蛇。完了!吓坏了的我脑海里除了这个念头再无其他。

  足足对视了几分钟,蛇竟然开始蠕动,慢慢变成一条线状,往下爬。我的脚仿佛被施了魔,发着软动弹不得;我的口仿佛被施了咒,张嘴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。绝望闭眼等着蛇咬,却发现蛇已经慢慢爬远。

  打那以后,我不再觉得它是世间的凶残之物。

  少时生活在半山区,地里多有蛇出没。抓泥鳅时常抓到水蛇,惊叫一声扔到好远;有时去水库野,游着游着也会赫然发现在身边悠然舞蹈的那条,照例夸张地尖叫躲开,其实心里知道水蛇无毒性也不会主动攻击人。时常在田间地头看到正逶迤爬行的蛇,记忆中最长的有两米多手臂粗。大部分人都以为蛇只会爬行,可很少有人知道蛇也会离地飙飞。有次和小伙伴上山采蘑菇,弓身寻找,就有一条极漂亮的蓝色小蛇,笔直成一条线,嗖地擦我头皮掠过,那种碰触的阴凉至今难忘。乡里少有人被咬,而太多的蛇都丧命于人们的锄头柄下。

  其实,许多蛇并无毒性,西南地区的大蟒蛇甚至可以温柔到帮助主人做家务照看孩子。极少的毒蛇会主动攻击人,即便有那也是当人进入了它的禁忌范围内。

  这辈子还是怕蛇,怕它的形象。可是,又分明觉得毒蛇猛兽并不是世间最可怕的。蛇不能言语,又有着让人害怕的外形,所以人类总爱装成受害者,为强者时凌辱一切,又时扮弱者控诉强者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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