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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州老话(十)
2010年11月26日 09:58:25     中国路桥新闻网

十只手指有长短,一树果子有酸甜----这句老话是讲十只手指有长短,同树的果子也有酸甜,就是同父母生的兄弟也有好有坏,这是什么原因?果子是受光照的影响产生酸甜,人是受教育的影响产生好坏。相传春秋时期,在柳下地方有柳下跖和柳下惠二兄弟,他们是以居住地为姓的。柳下柘是做强盗的,人称“盗跖”。柳下惠是读书的,品行端正。

传说柳下惠到京都求官,住在小船上,船靠着民居后屋,是夜这户人家起火,楼上有妙龄女子衣衫单薄,从窗户跳出,被柳下惠接住。柳下惠把姑娘抱在怀中,用身子为姑娘御寒,他没有半点淫心,真所谓是“坐怀不乱”。后人把他的品行和汉末关云长相提并论,叫做“坐怀不乱柳下惠,秉烛达旦汉云长”。我们的前辈们根据这些传说,编出上述的老话告诉人们,果子的酸甜和人的好坏都是有原因的。

冬至赶耗,一年一趟----过去冬至日前后,有民间艺人穿上龙袍,戴上官帽,右手握剑,左手摇着绿筒,到人家透里作斩大小妖魔的样子,以求来年太平。所扮之神称为“抲盗神”,这是我们台州的习俗,照现在的话讲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。执剑的口中唸道:“钟馗大将,护国忠良,玉皇赐我斩妖剑,来到人间除妖魔,冬至赶耗,一年一趟,大鬼剥皮,小鬼装袋里……”。一边唸,一边用剑在廊柱上乱砍一阵,吓得小孩们害怕啼哭。百姓人家拿出一点铜钱打发“抲盗神”的,以求顺当。人们一来是相信这种习俗,二来同情“抲盗神”的变相乞讨生涯。所以老年人们讲:这是冬至赶耗,一年一趟,搞一搞地盘洁净。就这样留下了上述的老话。

小登科洞房花烛,大登科金榜题名----过去人们把“久旱逢甘雨,他乡遇故知,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”作为人生四大喜事。意思是长期久旱后碰到一场甘雨,在异乡客地遇着相知朋友,拜堂的日子和得中功名称大登科和小登科,当然是高兴的。但也有读书人讲:我将你这四句话下面都加上二个字,意思就不同了。人们讲:你怎么加?读书人讲:久旱逢甘雨----度水,他乡遇故知----债主,洞房花烛夜----续娶,金榜挂名时----武举。人们听后觉得意思的确起了变化;久旱后做度水不好,遇故知却是债主也不好。就对读书人讲,你能不能改得比原句还要好的?读书人讲:我给你原句上面每句加二个字,包管好。就改成:十年久旱逢甘雨,万里他乡遇故知,和尚洞房花烛夜,穷儒金榜题名时。人们听后觉得意思的确又起了变化。有的老年人讲:什么四大喜事我们不知道,我们只认定“小登科洞房花烛,大登科金榜题名”。人们讲:我们就认定这二句好。以后这二句话就作为老话流传下来。

口燥吃盐卤,越吃口越苦----这句老话是指过去借高利贷过日子人的一种感叹。盐卤就是卤乳,是食盐里沉淀出来的卤汁,能够吃死人。借高利贷的承受“利滚利”的盘剥,但没有办法,口燥却用盐卤解渴,结果是越吃越口苦。放高利贷的人心狠手辣,全然不讲情义,有些不但要你的钱,而且要你的命。相传过去外国有个放高利贷的人和一个前来向他借款的人有旧怨,他要借款的人立字据,如果违期不还借款,要割下身上一公斤肉来偿还。借款人是做生意的,因运货物的船未到,他估计到还款日期完全有把握还钱,就按他的意思立了字据。哪里晓得他的一船货物在大海里遇风暴,不能如期抵达。还款日脚一到,放高利贷的人就按借据上的约定,要割借款人身上的一公斤肉。幸亏借款人请来的律师聪明,他要债主不多不少地割下一公斤肉,如有多有少,要在放贷身上割肉来补偿。这样才算难住债主不敢动手。我们的前辈深知借高利贷的痛苦,把借高利比作吃盐卤,产生了这句老话叫“口燥吃盐卤,越吃口越苦”。

号头戏越旋越紧,亏帐人越亏越贫----“号头戏”就是留声机,是把唱片放在机上旋转,再把按有唱针的机头放在唱片上,让它触着唱片发出声音。初旋时一圈需要蛮长时间,但越旋越紧,一圈的时间越旋越短,到最后是“卡”的一声不能转了,就是不能运作了。亏帐的人情况和号头戏旋转的情况一模一样。起初亏帐人有时间周转,还能“娘头抵伯头”,借新的还旧的,只亏一点利钱,还能应付得过。但越亏越多,到最后也同号头戏一样,越旋越紧,最后“卡”的一声--他无力再偿还了,变成了赖帐或逃债。我们台州的前辈懂得亏帐人的生活规律,所以编出这二句老话,叫做“号头戏越旋越紧,亏帐人越亏越贫”。

若要勿赌,三畚箕黄泥捺肚----这句老话是讲过去染上赌博恶习的人很难改过。赌博是历朝都要禁的。相传明太祖朱元璋做了皇帝后,在京都南京造起一座很大的赌城,传言讲官府允许百姓赌博。一大批爱赌的人,在赌城开赌的一日涌进城去赌,果然城里各种赌法具齐全,他们赌得很开心。到达中午,一些赢了钱的赌客想出赌城吃饭,岂晓门口有武士守住,讲:万岁有旨,讲尔辈再喜赌,吃饭还是赌重要,现在让你们赌爽快,进赌城者不能出城。结果进去的赌徒都活活饿死。以后朱元璋认为这样的办法还不好,下旨凡参赌的,一被捉住就砍掉二只手,因为没有了两手,不管赌什么都不能参加了。以后这样的严管,民间还有人赌;更有个别赌念深的赌徒,他父亲死了,殓在坑头,叫他去买棺材,家里亲戚等他来收葬的,但他看到有赌的地方还去参加赌,把父亲“朝板头”的事忘了。我们台州的老前辈看到社会上这些现象,编下二句老话讲“若要勿赌,三畚箕黄泥捺肚”。这老话有点激将的味道,想让赌徒们能赌气不再赌,免得三畚箕黄泥捺肚。

青头雄,青头叫,八月十六活勿到----青头雄是一种头颈上带有青黑色毛羽的“雄鸭闹”,它喜欢叫。同时喜欢头直直,馋馋这边馋馋那边。这种鸭一般都是在七月半节,或八月十六前被主家杀掉焖芋头吃,很少养过八月十六。过去乡村中有一种后生人,他仗着自己年青有气力,不讲道理,不管什么事他都高声喊叫,甚至也馋馋这个,馋馋那个,动不动讲拳头硬。有些老年人看不惯就讲:你应该把事情弄清爽再讲,“青头叫”叫格姆。人们把这种后生人比作青头雄,青头叫。有的后生人听老年人批评他,倒能忍一忍,但有个别的后生人被激怒,奔过来要打老人。劝架的人拉开争吵的人。有的人讲“青头雄,青头叫,八月十六活勿到”。意思是这种人是青头雄鸭闹,是勿长的。这句老话就是这样从生活中留下来。

坐不改姓,行不改名----这句老话是很早前形成的,古书上都有这种讲法,如水浒传中杨志就讲:吾坐不改姓,行不改名,青面兽杨志是也。古代人不喜欢改名。但近代人因从事革命事业,在特定的情况下,暂时改名的情况也是有的。伟大领袖毛泽东曾改名李德胜,刘少奇曾改名胡服,周恩来曾长期用伍豪的假名;孙中山原名叫孙文,因曾用假名“中山樵”,以后人们就叫他孙中山。解放后,我国百姓有的喜欢将自己的孩子出生在那个时期,就取那个时期的名字,如出名建国,解放、跃进、文革、公社等。后来迁住到城市居住的人,遇到家乡人来他家,他要问家乡人的身体健康情况,家乡人回答他:跃进死了,是生癌;文革中风了,是半身不遂;建国和解放倒还很健康,这几年还挣了不少钱。他讲的都是家乡人的名字,不知情的人还听不懂。“行不改姓,坐不改名”是先前的老话。现在的人除原名外,还有用艺名、笔名等。

带轻儿,不如担重担----这句老话是指父母带养儿女的不易,俗话讲:“一个小人,十亩田忙”。带小孩的手脚不知多少多,终日要抱、哄、喂、洗。单讲一个抱就要给你手抱酸。小孩十几斤重,他不是物,是活生生的人,他要旋转、挣扎、冲前仰后,要抱着他边走边看,吃力异常。一个十几斤重的小人抱十里路和担一百斤重担走十里路,人们认为还是挑担轻松、自由,不碍手。所以有带轻一些的儿子,不如担重一点担子的讲法。古人讲“劬勤劳还须育儿知”,意思是娘爸带我们到底有多少辛苦,讲讲是体会不到辛苦的,只有你自己做了父母,你带过你自己的孩子,你才会知道。难怪现在社会上带小孩的保姆工资要高于一般打工的,因为带小人比做工吃力。我们的前人总结生活经验,编出上述的老话,主要想告诉年青人知道父母带你们长大不容易,希望年青人在父母年老时,当思此身从何而来,应该善待父母。

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----这句老话是指一个人用人的器度。相传在楚汉时期,原来霸王手下的谋臣陈平背楚投汉的故事。

陈平足智多谋,他在投奔汉王刘邦的途中要渡黄河,不慎上了贼船,船上强盗挤眉弄眼,约定船到江心要结果他性命。陈平机智,一看情况不妙,上前帮强盗一起摇桨,并装着讲天气太热,将身上衣衫脱光,赤裸着上身,仅穿一条短裤,帮着摇船。强盗一看他没有金银,我们害他做什么,于是放他上岸。就这样,陈平保住了性命。

陈平投汉王刘邦后得到重用。刘邦手下的人在刘邦面前讲陈平坏话,讲陈平在家时曾与其嫂有不正当关系,叫刘邦勿要重用他。刘邦大笑讲:吾用其才,不拘其德,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你等不要多言。刘邦继续重用陈平。陈平投汉后曾帮刘邦出过“六出奇计”,其中有一计间疏项羽怀疑亚父范曾使项羽逼走范增,失去了出谋划策的人,助刘邦得了天下。我们的前人觉得故事中的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讲得非常有理,所以留下了这句老话。

来源:  作者:  编辑: 项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