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刘团英
《永不言弃》是名气比肩J.K.罗琳的英国“现象级”女作家乔乔·莫伊斯的代表作之一。《永不言弃》以一战为背景,横跨了一百多年的历史,讲述了两个时隔百年的女人,如何在生计艰难、众叛亲离的巨大孤独中,寻觅爱人和生活希望的故事。该书在行文和故事的架构上,沿袭了莫伊斯一贯于悲喜交加中挖掘人性的写实手法,于多重维度中塑造出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。
1916年,德军占领的法国小村庄,苏菲的丈夫正在前线应战,她的家乡瑟索凄惶。为了保护爱人和亲人,苏菲抱着心爱的画像,走入了一个不知也不可测的房间。而当她走出,她发现,所有的人都开始离她远去,没有人信她,没有人温暖她。整个世界似乎都背离了苏菲,曾经熟识的朋友、邻居,甚至亲人,都对她无比冷漠,乃至充满了怀疑。但是,她最终凭着对爱情的执着和钢铁一般顽强的信念,终于和她的爱人画家爱德华得以相聚。
在这部让人痛彻心扉而又感动至深的书中,我们感受到了人性的复杂。比如,为了保护爱人和亲人,苏菲抱着德国指挥官喜欢的,也是苏菲的丈夫为她描绘的画像,走入德军指挥官的房间。这其中有多少的无奈,又有多少的屈辱?在莫伊斯的笔下,人的内心挣扎被描绘得淋漓尽致,即使在两个敌对的阵营中,莫伊斯也还能发掘出人性的光芒,从而使作品充满“正能量”。
在不少作家的笔下,纳粹是邪恶的,德军指挥官是邪恶的代表或化身,但莫伊斯认为,即便是邪恶的、“法西斯”的化身,“兽性”的对面应该也有“人性”。就像德军军官,“他”不但有爱,还深深地思念着妻子和女儿。因为他也是战争“受害者”,“他”也会反思。
“我们能休战吗,就几个小时?”在圣诞之夜,在莫伊斯的笔下,“他”(德军指挥官)恳切地对苏菲说:“你忘记我是敌人,我忘记你是敌人……我们只是……两个普通人!”也正是在莫伊斯精彩故事的讲述中,我们看到了战争的罪恶,它不但戕害人的生命和尊严,还摧残了人的精神和情操。
《永不言弃》之所以感人,与莫伊斯的写作风格有很大关系。尽管莫伊斯的每部小说几乎都以爱情为线索,但是爱情小说并不能完全定义为乔乔·莫伊斯的小说。“看似美好的爱情背后,有着不为人言说的疼痛;看似圆满的结局其实暗藏玄机。”就像美国《娱乐周刊》所评叙的,莫伊斯的小说之所以能打动人,就是因为她不是单纯讲述所谓的“男欢女爱”,而是落笔于爱情以外的东西,比如人性,比如战争与和平,或者其他更动人的音符。
一幅画像,百年流转,无奈世事无常,物是人非。莫伊斯用文字构建了一个精巧的人间故事:苏菲被德国人掳走,紧接着音信全无,生死未卜。百年之后,苏菲的那幅画像挂在了另一个女人——丽芙的卧室。丽芙并不知道苏菲的故事,画是丈夫送给她的蜜月礼物,只是四年前丈夫猝死。对于丽芙来说,这幅画更代表着她的思念、他们的往昔,甚至继续活下去的勇气。自打她和一个叫保罗的男人相爱后,就是这幅画,让准备拥抱的两个人站在了法庭的两端……苏菲和丽芙分别在各自的时空里,为所爱、所信拼尽全力。就算全世界都背离你,又有什么大不了?只要有爱,就是最大的希望。只要永不放弃,就有爱的希望。
《永不言弃》是一部构思巧妙的作品,之所以“巧妙”,不只表现在人物的设计上,还在于故事的讲述方式上。在莫伊斯的小说世界里,来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戏剧化地相遇,就像两个大小不同的齿轮,经历摩擦互斥,最终咬合。比如售货员苏菲和艺术家爱德华的相遇,小职员丽芙和建筑家大卫的结合。当然,这是莫伊斯惯用的写作手法。在莫伊斯的另一部作品《我就要你好好的》里,也分别由来自两个阶层的人物设计(露和威尔)。而这每一个故事里的两个人,几乎都有着共同的宿命:一个生活看不到未来,一个已经人之将死。莫伊斯之所以如此“有意为之”,其目的是给故事以张力,给读者换位思考的想象空间:“如果我是他,我会怎样选择?”